五十九
緊盯著曲葒，穆玄英也注意著另一個人的一舉一動，那全身用黑布包裹就是為了不讓人看見面容，如此身影不難讓人懷疑，兩人是在暗中交易些什麼，特別是眼前的女子曾控制唐炎來刺殺自己。
「打擾你與人面會，真是抱歉，曲姑娘。」雖表面上如此說著，但語氣間並無任何歉意。
對於穆玄英的話，曲葒只是微微一笑，「不知穆少盟主有何指教。」
面對曲葒，他是該感謝的，若沒有女子的幫忙，他身上的血蠱可能還無法解除，但一件還一件，她控制唐炎卻是不掙的事實，雖未傷自己分毫，卻讓唐炎自責不已，還自請摘去罰惡右使之名，如此他怎能不要求一個解釋。
「你為何要控制唐炎。」
女子聽著這問話，倒是笑得更開心，似乎是對方說了什麼可笑的話，「浩氣盟雖與惡人谷有著暫時的同盟關係，但本谷營地有人竟敢偷偷摸摸進入，身為谷眾又怎能裝作沒發現。」
「他不過是因為我的命令。」
「穆少盟主，我又怎可能知道他是隨誰的命令，而且你的命令為何，本姑娘並無任何興趣。」
「若是如此，你又為何將他放回。」
掩嘴笑著，「穆少盟主這麼說，是不希望他回去？」
「我並不是這意思。」
「他老喊著要回去，我也只好將人放回，難道這也錯了？」這話說著表面看似無錯，可當事人都懂得並不像如此簡單。
停頓一會，「還是穆少盟主認為，我該將他給殺了！」
向前貼近穆玄英，「這才是惡人谷的作法，不是嗎？」
「你──」
莫雨聽著兩人的對話，知道穆玄英也在注意著他，當曲葒靠向穆玄英時，他正好趁這一瞬間的空擋快速施展輕功急退出他們的視線。
穆玄英不知對方是誰，也還不清楚曲葒與他的關係，若自己急著跟上並無太大的用處，只能放那人離去。
「不知，穆少盟主還有什麼事。」
「你若是好心，又何必控制唐炎刺殺我。」
無意地撥弄耳上的銀環，「惡人谷一向隨心所慾，而且……」
「我是真的想殺了你！」
一瞬間滿是殺意的眼神直視過來，穆玄英知道她並不是在騙人，「曲姑娘，我知道浩氣盟與惡人谷之間的仇恨，不是一時就能消失，而兩者之間的血債也不能說是誰的較多。」
「無論你因此失去了什麼，浩氣盟那方也同樣有與你相同遭遇的人，我希望有一天能夠真正的和平共處。」
「你是傻子嗎？」收起笑意，那種故意挑撥的語氣已經消失無蹤。
「就算傻，我也要做。」緊握起拳，「我不想讓小雨再承受那些流言斐語，也不想聽到任何人在我面前抵毀他。」
曲葒看著穆玄英，她能感覺到對方是認真，認真得太傻，也太蠢，只要有“人”就不可能停止互相傷害，但曾經有個傻子也如此對她說過這樣的話。
很久以前，也有個人這麼傻，過得太久已經想不起來，只記得對方那張笑臉，為了別人付出生命的幸福，可是那人呢？
那個獲救的人卻馬上迎娶了另一個女子為妻，早已忘卻那人為他所付出得有多深，在遇到燕瑤祺之前，她就不想與浩氣盟有任何關係，她那不管如何永遠認為所有人都是和善的師弟，就為了救一個喜歡的人獻出了生命，煉出了生死蠱。
兄長總說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如此絕情，有許多事除了那兩人誰也不會懂，若沒有瑤祺，她也不會進入惡人谷，踏入這濁世之中真的太疼了，而她也因為瑤祺而感受到那種付出。
「你能為少谷主做到什麼程度。」在穆玄英開口前又說了一句，「別說空口說大話，就像我常聽見那些為他而死的假話。」
「我不會為小雨死。」
瞇起眼，曲葒本想開口斥責他的話，但他卻在那之前阻止了，請她好好聽著自己說完。
「死了我還能保護他嗎？」
「還能再見到他的面容，感受他手裡的溫度，無論是悲傷或難過，若我留下他一人面對，這才是我的過錯。」穆玄英不認為為一個人死就代表那是全部的愛，那只不過是將悲傷留給另一個人，讓他永遠活在痛苦之中。
「你又憑什麼認為少谷主會有那般想法。」
「就憑我是穆玄英。」似乎想起什麼地笑著，「也是小雨的毛毛。」
曲葒不知道他的自信何來，「若少谷主不願見你，你以為那一劍還能讓他對你存有多餘的感情嗎？」
「我會求著小雨一次又一次，直到他原諒我為止。」
「你連少谷主的樣子都認不出來，又怎求得他原諒，穆少盟主…動動嘴說話是很簡單，但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。」
眉頭皺起，「此話是何意，為何我會認不出小雨。」
揚起嘴角，「我為何要告訴你。」
「曲姑娘！」
「穆少盟主，我不是浩氣盟的人，別以為聲音大些，我就會害怕。」
「抱歉，我併不是這意思，只是擔心小雨的傷勢。」莫雨是帶著傷離開惡人谷，他會如此緊張地想見到人，也是想知道他身上的傷勢如何。
「不需要對我抱歉，你不欠我，你欠的只有少谷主。」
「請你告訴我，小雨在哪。」在曲葒面前慎重地請求，無論她想要怎麼為難自己都無所謂，只要能見到莫雨。
「我不知道少谷主在何處，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。」
「是我打擾了，先告辭。」見曲葒不願再與他多談，穆玄英也不好再詢問下去，但他總認為對方知道莫雨的所在之處。
曲葒等待穆玄英的身影消失，已感覺不到氣息後，才往自己暫住的所在而去，她並沒有發現除了離去的穆玄英外，還有別的人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