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九

葉修聽著陳果說的話，視線落在周澤楷身上，而被看著的人似乎並不在意，只是在確定水盆裡的溫度會不會太燙，擰乾毛巾後再交給葉修，讓他擦擦臉。

    陳果繼續說下去……

    少年突然在她面前變成一個成年男子，是誰都會被嚇著，當場就驚訝得發不出聲，還是唐柔立刻抽起多餘的被子甩過去讓對方接住，好遮蔽裸露的身軀，否則盯著看的人臉紅快要昏倒，這不能怪陳果，誰讓眼前站折的是全榮耀國中有著最俊臉蛋的男人，也是最多女性想要獻身的對象，不少男性也想要如此。

    「你…你你…周…周澤楷？」榮耀國度裡沒人不知眼前的男人是誰，那張臉不知讓多少少女尖叫。

    「…是。」

    「剛剛…怎麼會？不行，我現在太混亂，完全不清楚在說些什麼。」陳果雙手拍在自己的臉上，還連拍了好幾下確定自己是不是在作夢，唐柔見她如此馬上拉住不讓她再繼續虐待自己。

    遮好身體，「……抱歉。」

    「呃…你不用跟我說抱歉，算了是不能說的話，那我就不問。」頓時尷尬起來，不知說什麼時，敲門的聲響讓他們反應過來。

    陳果急得先將周澤楷推進浴室，又急急忙忙地從衣櫃裡拿了葉修的衣服就往他手裡放，「你先穿著，我再去準備新的衣服。」

    確定關好門後，唐柔才去開門，見到的人是安文逸，讓開腳步讓對方進入，陳果鬆了口氣，帶著他往床邊走去，「快替他看看。」

    「麻煩裝一盆熱水。」

    「好！」

    見陳果急急忙忙的樣子，這對安文逸來說已是習慣，沒有看出她的不對勁，除了地上那幾塊碎布外，沒有特別之處，他也不準備多問就是。

    唐柔沒跟著陳果去弄熱水，現在浴室也裝不下這麼多人，只是站在床邊看著安文逸的舉動，火舞流炎沒有如她主人般待在床邊，而是趴在倒在地上的千機傘邊，似乎在等待什麼。

    從懷裡拿出外表本普通的十字架，只見安文逸貼將十字架貼到嘴邊，輕聲喊道，「光明。」十字架馬上泛出光芒，而木頭色的外觀也在這瞬間轉換成雪白而刻畫著簡單花紋，看來高貴。

    牽起未被蓋起的手，掌心朝上，將十字架放了上去，慢慢地從安文逸嘴裡聽見低沉的唸句，或是如聖歌般的聲響。

    隨著音調，原該是雪白的十字架漸漸染上一層灰，當熱水放在一旁不久，將十字架拿起放入熱水之中，清澈的水瞬間轉染成黑色，安文逸看了沉著臉，陳果見他臉色不對，馬上擔心起來。

    「怎麼樣？葉修他還好嗎？」

    「還好。」將十字架從水裡拿起，才放在腿上不久，狩神已變換成動物的形態，山羊安靜地接受主人的撫摸。

    看向葉修，臉色是比之前好多了，「接下來要怎麼照顧才好，他什麼時候會醒？」

    「我已經將前輩體內的毒素清除，外頭的大雨似乎沒有沖散翠森裡的毒務，反而更加凶湧，他的體內吸入得比平常還要多兩至三倍的毒霧，對身體有一定的影響，至於清醒這部份，以我的身份來講，希望能讓他多休息幾日。」停頓了會，「前輩之前受過很嚴重的傷，但似乎沒有好好調理？」

    陳果聽著，「是這樣沒錯。」

    「我讓前輩多睡幾日，會一下就病倒，這就是身體上的反撲，狩神在那舞台之外的地方，無法擁有馬上治療之能力。」

    「嗯…就這麼辦吧！」

    「藥物部份我會處理，那麼前輩就交給老闆娘了。」

    「沒問題，謝謝你啊，小安。」

    之後也如安文逸所說的，他特別煮好了湯藥交給陳果，陳果當然是決定親自來照顧葉修，而且再怎麼說他房裡還有另一個人在，如果葉修一開始不願意告知周澤楷的存在，就代表有一定的意思在，她是如此深信著，願意替葉修隱瞞。

    只是藥好了，陳果卻無法將它餵進葉修的嘴裡，昏睡過去的身體就靠著女性的肩膀，不管將碗多貼近葉修的嘴，湯藥進入得少，大部份都貢獻給了衣領。

    唐柔還特別拿了新的毛巾要替他墊著，好擦拭流出的藥汁，陳果見如此狀況也不知該怎麼辦，不免有些洩氣，他以為自己能做到，可現在竟然連簡單的餵藥都辦不到。

    「…可以讓我？」

    「啊？」陳果對周澤楷說的話感到疑惑，「讓你？」

    周澤楷看著藥碗，陳果注意到他的視線，「你是說讓你餵？」

    「嗯。」

    「可是你也看到了，他根本喝不下去。」

    「沒關係，試試。」

    唐柔將洗過的毛巾再鋪在葉修的衣領上，「就讓他試試吧，不然藥都要涼了。」說完就接過碗去弄新的藥汁。

    「好吧！」陳果起身讓周澤楷接自己的位置。

    將葉修扶好靠在自己的手臂上，緊接著拿好藥碗後，在另外兩人反應過來前已經喝了一口藥，下一秒就低頭將藥哺餵進那昏睡的人嘴裡，連著好幾口將藥餵完，結束後仔細地擦拭他嘴邊的藥漬。

    抬起頭，見兩人望著自己沒說話，特別是陳果的臉色不知該說是精彩還是傻愣，微張的嘴似乎吐不出一個字，還是唐柔先回過神，去拿了乾淨的上衣交到周澤楷手上。

    「謝謝。」

    「不客氣。」

    正準備要替葉修換衣服，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停下，「…抱歉。」

    感覺手被拉了幾下，陳果才回過神來剛好聽見周澤楷的話，不自覺地回應，「抱…抱歉什麼？」見到對方的臉，她感覺到自己臉上一陣熱。

    「我…我們先回去，你記得吃飯。」

    衝衝忙忙抓著唐柔就快步離開，往前走了一段路才深深地呼了口氣。

    「果果？」

    「嚇我一大跳。」拍拍胸口。

    「怎麼了？」

    「你沒看到嗎？剛剛餵藥的樣子。」

    「有，不過他只是幫忙不是嗎？」

    陳果當然知道，但是見到還是會有點奇怪，「你說葉修跟周澤楷會不會……」後面的話無法說下去。

    唐柔抬頭看向無雲的夜空思想了會，「就現在看來，我認為他只是在幫忙。」

    「那可能是我想多了。」

    「一切都等葉修醒來再說吧。」

    「的確是這樣，等葉修醒來得好好念念他，不然又給我不顧自己的身體。」

    「好好好，等他醒來，果果就可以好好說說他。」唐柔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