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

    「莫雨大哥，我知道你對毛毛充滿不諒解，但他並不是真心願意那樣對你的，如同曲姑娘說的，他的神智受到了刺激才會如此，不要怪他，好嗎？」

    「我知道這件事，非他所願。」

    聽著，還好莫雨沒有怪毛毛的意思，這樣說不定他倆人能好好談談，「那你願意見毛毛嗎？他想當面與你解釋的。」

    「既已知他並非有意，又何必解釋。」

    「莫雨大哥你有何必如此將他推於千里之外。」

    「我與他所在的位置早已經不同往日，當初想讓他回到身邊，不過是一種想念，現在能見他到過得很好，也成為想要當的大俠，我何必阻他的英雄路。」

    「你怎麼會這麼想，什麼阻不阻礙的，你是我們的哥哥。」

    「有個惡人谷的兄長，只有百害而無一利。」

    「毛毛他從未這麼想過。」

    「那時他與謝淵離去，就是答案。」

    「你與毛毛談過之後才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那麼想的，當時的情況我並不清楚，但我相信毛毛絕對不是那樣的人。」

    「的確不是。」莫雨輕笑，「他總是冒冒失失的，要是不多注意就讓人給欺負了。」

    看著莫雨的笑臉，「那為什麼不再守在他身邊呢？」

    「小月，你也大了，遲早有一天要嫁人的。」

    被說到的人先是一愣，紅了臉，「怎麼突然說起這來了。」

    「若有喜愛之人，可要告訴我。」

    「那是一定的，讓莫雨大哥替我好好看看對方能不能成為我的丈夫。」

    「到時一定替你看，毛毛也會有這麼一天，娶妻生子。」那個娃娃還在，但物是已非，「我不可能永遠在他身邊，如此不如就趁現在離開。」

    「若能夠分離十年，代表能夠分離得更久。」

    「莫雨大哥，那你呢？你為毛毛想，可你自己要如何？」 

    「我？」似乎對這問題感覺好笑，「我是惡人谷少谷主，未來將會是惡人谷的首領，有何需要思考之處。」

    「你的身邊呢？」

    「我的身邊？」

    「除了你所說的惡人谷，還有人能像我及毛毛那般嗎？」那樣讓你安心，讓你能從瘋病中找出光芒之處。

    「……」莫雨可以對陳月說謊的，但他選擇就如此。

    「人總是希望有一個能與自己同生共死的，莫雨大哥沒有這麼想過嗎？」

    「我所存在的地方，沒有人能夠與我同生共死。」

    「但是毛毛他是這麼想的。」那天的話，陳月沒有忘記，當穆玄英說出認為莫雨屬於他時，所露出的表情，是那樣的幸福，若是如此她還看不出對方的心思，似乎真是自己太會裝傻。

    「怎麼聽起他胡說八道。」

    「你有想過毛毛他對你有兄弟之情外，還有沒有另外的感情。」

    莫雨沉默了會，「有或是無，有何差別。」

    「毛毛他對你──」

    「小月。」阻止他繼續說下去。

    「為何不聽。」

    「毛毛是穆天磊的孩子，亦是浩氣盟的天狼，那種感情只是錯覺，遲早有一天會消散，不如在未開始前先掐斷那種唸頭。」

    「莫雨大哥。」

    「你該做的是去了解毛毛的病況。」不願再談下去，讓莫殺將陳月送離營地。

    難道就只能如此一直錯過嗎？

    思緒太過清楚也是一件壞事，陳月知道她不應該那樣說的，無論穆玄英對莫雨是那一種感情，她都不能多提，這江湖還容不下如此沉重的情感。

    可她實是不願見那兩人如此痛苦。

    帶著央兒踏入浩氣盟營地，陳月不知道自己會得到怎樣的結果，但若是未曾試過就放棄，這還算是醫者嗎？

    見過可人及月弄痕，將情況與他們告知。

    「我會不會真的成了瘋子？」穆玄英在一旁聽著，陳月認為他必需自己去了解，而且這相關到他身上的三陽絕脈會不會受到影響。

    「別說那些話。」

    「說不定會跟小雨一樣。」

    「穆玄英！」陳月真想往他頭上打下去。

    雙手揮高，「小月別生氣。」

    「你若要我別氣，就別再說那些讓人難過的話。」找了一整日的藥草，還與浩氣盟裡的藥師好好討論過，要根除卻未找到別的方法，而且同樣身為五毒教弟子，在聽聞血蠱之名時，只能緊皺眉頭。

　　告訴陳月，她所聽來的方法的確是最簡單而最為快速，但太過於殘忍。

    「我是真的想過，如果跟小雨一樣，是不是就不會讓他老是擔心自己會傷到我。」每一次見到莫雨毒發時，他就覺得很痛…很痛……

    如果這毒是在他身上會如何？

    如果自己沒有讓浩氣盟的弟子帶回長安，也未在稻香村時分離，他與莫雨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一起未曾分離，更不會如同現在那般生疏。

    「若你這麼想，那莫雨大哥也會如此，或許他慶幸那毒是在他的身上，而不是你。」

    「小雨他還好嗎？」趴在桌上，小小聲地問著。

    「……不太好。」想到那臉色更加蒼白的人。

    撐起身體，「不太好？小雨怎麼了？是不是沒有乖乖吃飯，還是那裡不舒服，該不會是受傷了，我記得他背上的傷好了││」突然間開張的嘴沒有發出聲音。

    「是我傷到他了。」

    「毛毛…」

    「小月，你有沒有藥。」

    「藥？」

    「就是…就是那種可以擦……」臉一紅，都快要冒煙說不出話來。

    遲疑了會，陳月覺得自己臉也跟著紅了起來，「死毛毛，我怎麼會有那種藥。」

    「那怎麼辦。」又趴回桌上。

    看著這如爛泥般的人，陳月大大地嘆了口氣，「拿去。」直接往穆玄英頭上砸去，手一抓小瓷瓶就握在手裡。

    「這是？」

    「它不像金創藥那般快速讓傷口復原，但也是很不錯的療傷藥，而且那處敏感，若用金創藥說不定還會傷上加傷。」

    「謝謝小月。」開心得往陳月抱過去，被抱得人失手就把藥草全摔地上。

    「穆玄英！」氣得往他臉上捏。

    「啊…」小小聲的驚呼聲，一同望去只見央兒站在門邊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用力將人推開，整理被弄得微亂的頭髮，「央兒，快過來，你沒見過他吧！」

    「你就是小雨帶回來的那個孩子？」

   「啊…嗯……我叫央兒，是莫雨大人救我回來的。」面對穆玄英的笑臉，有些緊張。

    輕輕將手放在女孩的頭上，「央兒是吧！以後叫我玄英哥哥就好。」

    「玄英哥哥。」輕輕柔柔的聲音，讓穆玄英聽來也是高興，她端著手上曬乾的藥草，「小月姐姐這些已經好了。」

    「嗯，先放一旁，來幫忙將這些整理乾淨吧！」

    「好。」乖乖地蹲在一旁幫忙，而始作俑者同樣被抓著整理。